最高法院110年度台非字第230號業務侵占等罪案件經由徵詢程序達成統一見解新聞稿(111-刑19)
壹、徵詢結果：
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所定：「訊問被告應先告知犯罪嫌疑及所犯所有罪名。罪名經告知後，認為應變更者，應再告知」。所謂應告知或再告知之「罪名」，包括「罪數」在內。
貳、理由摘要：
一、關於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規定：「訊問被告應先告知犯罪嫌疑及所犯所有罪名。罪名經告知後，認為應變更者，應再告知」。所謂應告知或再告知之「罪名」，是否包括「罪數」在內？因本院先前裁判就此見解有所歧異，有認為不包括告知「罪數」在內之見解；亦有認為應包括告知「罪數」在內之見解。
二、本院受理110年度台非字第230號業務侵占等罪案件，合議庭擬採包括告知「罪數」在內之見解，依大法庭程序向本院其他刑事庭提出徵詢，受徵詢之各刑事庭，均同意本庭所採取見解。本件採為裁判基礎之法律見解，已達大法庭統一法律見解之功能，而無須提案至刑事大法庭裁判，即依該見解就本案逕為終局裁判。
三、本合議庭認為包括告知「罪數」在內之主要理由如下：
（一）刑事訴訟法第95條規定之罪名告知，植基於保障被告防禦權而設，既係被告依法所享有基本訴訟權利之一，亦係國家課予法院的闡明告知及訴訟上照料之義務。又所稱罪名變更者，除質的變更（罪名或起訴法條的變更）以外，包含量的變更造成質的變更之情形（如包括的一罪或裁判上一罪變更為數罪），事實審法院於罪名變更時，若違反上述義務，所踐行之訴訟程序即屬於法有違。
（二）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所規定之罪名告知，除為保障被告防禦權，並課予法院的闡明告知及訴訟上照料義務外，更是被告在刑事訴訟程序上的請求資訊權規定，基於憲法第8條、第16條正當法律程序及訴訟基本權保障核心的聽審權，具體落實於刑事訴訟程序而課予國家的憲法上告知義務，旨在使被告能充分行使訴訟防禦權。所謂「犯罪嫌疑及所犯所有罪名」，除起訴書所記載之犯罪事實及所犯法條外，包含依刑事訴訟法第267 條規定起訴效力所擴張之犯罪事實及罪名，暨法院依同法第300 條規定變更起訴法條後之新罪名。法院就此等新增或變更之罪名，則均應於其認為有新增或變更之時，隨時、但至遲應於審判期日前踐行告知之程序，使被告能知悉而充分行使其防禦權，始能避免突襲性裁判，而確保其權益。
（三）聽審權的內涵，至少包含有請求資訊權、請求表達權及請求注意權三者。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的罪名告知程序即係資訊請求權的具體實現，唯有被告知悉完整資訊後，始能對之有陳述並進而辨明的機會，尤其在對被告作出不利益決定前，更應讓被告能陳述其意見（請求表達權）；而被告的答辯及表達，法院要能實質且有效的回應，提出論理及說服的過程，被告始能得知法官有無注意，並足供上級審檢驗（請求注意權）。一般而言，數罪併罰的科刑合計及定應執行刑結果，相較於實質上或裁判上一罪的單一科刑，在罪責評價上對於被告不利，自應保障被告有預先獲知可能性，並進而就此為陳述及辯論之機會，法院始能將被告的意見充分考量及回應，如此方係完整的聽審權保障，以防免突襲性裁判。
（四）綜上所述，法院踐行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之罪名告知義務，如認為可能自實質上或裁判上一罪，改為實質競合之數罪，應隨時、但至遲應於審判期日前踐行再告知之程序，使被告能知悉而充分行使其防禦權，始能避免突襲性裁判，而確保其權益，不致侵害被告憲法上之聽審權。至被告如已就罪名、罪數之變更，曾為實質辯論而得知悉，縱形式上未依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 項第1 款之罪名告知程序再為告知罪數變更，既對被告之防禦權未造成侵害，屬無害瑕疵，顯然於判決無影響，仍不得據為上訴第三審之理由，自屬當然。
四、原確定判決（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110年度上易字第386號判決）就僅被告提起第二審上訴，而未爭執第一審判決依據起訴事實所為關於其附表編號1至8所犯業務侵占罪之罪數及法律評價，並未進行準備程序，且於審理期日，審判長依據刑事訴訟法第95條第1項第1款規定，踐行告知程序時，僅告以所犯刑法第336 條第2項之業務侵占罪嫌，未包括所犯罪數變更之情形；於言詞辯論前，僅告以就本件罪數部分一同辯論之旨，被告無從知悉原確定判決所指罪數究為若干？原確定判決逕將其附表編號1至8 所示犯行，將第一審判決論以3罪，改論以8罪，而未踐行罪名再告知程序，即未告以罪數之變更，給予被告充分辨明及辯論之機會，顯就被告聽審權之保障未足，造成突襲性裁判，侵害被告之防禦權，自有判決適用法則不當之違法。非常上訴執以指摘原確定判決此部分違背法令，為有理由，惟非常上訴意旨並未指明此違背法令如何對被告不利之具體情形，僅由本院將原確定判決關於此違背法令部分撤銷，以資糾正。
中 華 民 國 111 年 7 月 28 日
刑事第五庭審判長 法 官 李錦樑
法 官 周政達
法 官 林孟宜
法 官 吳淑惠
法 官 錢建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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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發布日期:111-07-28
- 更新日期:111-07-28
- 發布單位:最高法院